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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怖系列《Ninty90》第十五章   文/橘語著

 

很悲壯地看著聲音的來處,已經忘記要恐懼,也許我現在的表情還比「他們」更哀怨。 

很輕的聲音,不是刻意,而是本來就很輕,不急不徐地向我們靠近。 

抬頭看向那團黑色存在,他們很激動,我發現王降的表情不太對,好像…有點悶痛? 

來者絕非善類,否則不會如此,但是我卻沒有任何感覺,完全無法預測。 

聲音漸近,伸手抓住另外兩個女生後退,比起強烈的惡意,這種毫無預警的出現,更讓人覺得害怕。 

轉角處出現了一張臉,不自然的慘白,面無表情,是個很高的男生,跟我爸差不多高,一個大學生。 

那個一開始被我忘記的大哥哥。 

我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「人」,黑霧像是發狂一般,不約而同發出無聲的尖叫,不是實際聲音,而是一種直接侵襲腦波的尖銳感覺。 

大學生抬頭看向抓狂的黑霧,眼神瞬間冷冽,黑霧逃命似的,向四處竄走,一恍眼什麼都沒留下。 

又往前幾歩,他看向王降,正確來說是王降的肩膀。 

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,不發一語,就是盯著王降的肩膀看。 

王降的表情變得有點難看,那「人」做了什麼? 

正想出口喊人,王降突然放鬆有些緊繃的表情,轉了轉脖子,按摩著左肩,「呼,痛死了。」 

我一臉疑惑地看著他,「你還好吧?」 

王降完全沒看那大學生,轉向我們,「要不要聽那孩子的事?」 

「現在?」在眼前的…「人」還沒解決前,還有心情講故事?他在想什麼! 

王降撇了一眼那個依舊沒表情的大學生,「他暫時不用在意,想聽那孩子的事就趁現在,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再出現。」 

仍有些忌憚地看向大學生,然後選擇遠一點的位置席地而坐,這樣等等有什麼萬一,還有反應的時間。 

看我跑那麼遠,王降笑了笑,「我本來以為的事實是假的,不過幾天以前我並不清楚。」 

本來以為的車禍只是記錄,那苦苦追尋的孩子只是過去,講白話些,是靈魂的紀錄吧。 

那兩個小女兒跟上王降,似乎是因為後來妹妹看不下去,放開了媽媽的手,沒想到也被媽媽丟下。 

兩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就這樣重複著記憶,直到剛好被王降看見。 

她們帶著哭聲跟來,不過那時王降沒注意到,他以為只是因為音量太大沒在乎。 

他們指引王降走去各式各樣的地方,包括女孩的家裡,之後大概了解她們是普通的單親家庭,母親想帶著她們兩個自殺。 

這應該是新聞,只是不知道多久了,因為他們家已經有新的住戶。

孩子是無辜的,她怎麼忍心讓她們還未真正熟悉這個世界,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了?我真的不懂這種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。 

「我不喜歡這種家庭。」阿寧說出和我一樣的想法。 

「殘忍的母親。」我不屑地說。 

看了看頭頂上不太正常的氣流,又聚集回來了,卻非常稀薄。 

我發現故事的內容會讓他們有不同的變化,普通的恐怖故事他們還沒啥反應,殘虐一點的會勾起他們的興奮,而這種社會案件卻讓他們更加發黑、擴大。 

原來最可怕的不是那些不存在的存在,而是人類阿,我勾起嘴角,充滿嘲笑。 

「她跟著我們上山?」我問。 

「對,直到剛剛才跑開。」王降說,然後看了大學生一眼。 

想到剛剛半截的女鬼,心裡還是不太舒服,那女孩也成了那種執念?心裡閃過一絲不忍。 

我有些敵意地看向那大學生,他給我的感覺很淡,沒有仔細去感覺,可能完全不會注意到。 

「你到底是誰?」我的語氣很不客氣。 

「離開這裡。」沒有回答我的問題,卻說了這句話。 

我看著他,發現眼前的靈比任何「東西」更「真實」,也更黑暗了些,如果他想攻擊我們,也許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,但是…他想幫我們,為什麼? 

「為什麼幫我們?」我又問。 

「不要再說故事了,沉默地離開。」他仍舊不理會我的問題。 

「不,我們必須說,不說就得永遠留下來了。」王降看著那大學生。 

黑霧重新聚集,甚至更濃了,有意無意地對大學生發出無聲咆嘯,像是被觸犯領域的狗一般充滿攻擊性。 

「糟糕了,快說點溫馨的故事吧。」王降注意到那團異常的黑霧。 

「我說一個我朋友的故事吧。」語氣有些冷淡,我想著摯友曾述說過的事。 

我朋友沒有特殊體質,也幾乎沒遇過這類的事,她是單親家庭。 

爸爸生病過世時,來不及回家看父親最後一面,成了她的遺憾,卻也造就另一件事。 

只有她能看見她的父親,在她父親走了之後。 

她父親常常像以前一樣坐在床邊,等待她睡著才離開,有時甚至會預知一些小危險。 

兩年了,一直都是如此,她只看得到他,他只讓她看到。 

「這樣他永遠不能離開。」王降說。 

「他爸爸不願離開,他放不下我朋友。」我說,聲音有些哀戚。 

「像伯父一樣嗎?」 

看向王降,緊抿雙唇,我答不出話。 

黑霧平靜了些,那大學生沒有說話,臉色似乎有些變化,但是太過微小,我不能確定。 

「一直相信就離不開嗎?」嵐突然問。 

「對。」王降回答。 

「我在電視上聽過一個故事。」我說。 

在歐洲某個小鎮的火車軌道上,曾經發生一場車禍,一輛載著一群小朋友的娃娃車因為卡在軌道上,來不及脫逃,因此被火車撞上。 

車內孩童、司機和老師全數喪命。 

從此之後,如果有人被卡在那條軌道上,就會感受到某股推力,將車子推離軌道。 

那裡竟成了觀光景點,甚至有旅遊團會在後車玻璃灑滿麵粉,故意停在鐵軌上,然後就可以看到玻璃上出現一對對小小的手,努力將車子推離軌道。 

「雖然很溫馨,但這觀光行程讓我超火大。」嵐有些憤怒。 

無聊的人們,用好奇與無知的相信拴住了這群善良、天真的小朋友。 

感覺氣流又變了,空氣裡充滿不安,不協調的平衡,似乎快要崩裂了。 

「台大很大,四周有很多樹,陽光和綠葉交錯很美,但那是一般人的看法。」王降邊說邊推著我們向前走。 

有些不安地看向他,空氣裡流動的氣氛是什麼意思?我想問,但王降搖搖頭,逕自說著故事。 

真的很美,如果樹上沒有「風鈴」的話。 

在王降眼裡,頭頂上的樹木掛著滿滿的人頭,隨風搖曳,真的讓人覺得滿肚子粗話。 

那畫面很不搭,下面一堆看不見的人,上面卻吊滿人頭是哪招? 

王降和他們對到眼,樹上的頭顱一個個跳下來,恢復成人形。 

然後突然叫王降的名字,「噓,不能和他們說喔。」接著就消失了蹤影。 

我一直注意著後面跟來的大學生,其實沒有很注意王降在說什麼。 

「這樣說出來好嗎?」阿寧有些擔心地問。 

「沒關係,他們是定居型的。」王降說。

「還有分?」這麼特別。 

「當然。」王降笑了笑。

 我們的腳步有些慢,刻意放輕。 

天色暗了,不知道的是,這是種預警,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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