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怖系列《Ninty90》王降 第十五章 文/王降著
什麼緩慢的走來,四周的黑暗蠢蠢欲動,惡意咆哮著,試圖入我體內避難。吞下口中的血,我又清醒了,不會讓祂們進來,無論祂們怎麼撞擊,無論在怎麼疼痛,我都不會卸下防護。
我得保護好她們,不是約定過的嗎?
所以我必須--凝視微動的樹林,那個人,那個我和橘子都認識的人總算是站到我們眼前。惡意瘋狂的嘶吼更加尖銳,令人難以呼吸,身上的三個孩子緊抓著我的肩膀與手臂表示不安,男孩周圍閃過絲微弱的恨意,他同樣經歷過三年前的事。
那是個大學生。
抬頭看向我頭上抓狂的惡意,眼神和以前一同的冷冽,逃命似的,惡意四處竄走,恍眼間什麼都沒留下。爾後他又低下視線,看著我肩上的兩個小女孩。
「她們得走。」耳畔傳來這麼一句,我確定這是針對我說的。「她們有惡意。」
兩個女孩的眼神變得兇狠,身上湧出黑色的惡意,四隻小手幾乎陷入肉裏......我的肩膀真是多災多難。
「我受到託付,我要保護她。」他又說,像是解釋,「她們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阻礙。」
是啊,我當然知道,當初她們兩個跟著我就是因為執念,她們的執念會化作惡意,隨時都會。可是我不帶著這樣的兩人,又有誰能夠接受?
她們的母親?都不知道死去哪了。
讀出我的想法,他妥協了,「那妳們兩個先離開。」聲音很輕,帶著他特殊的口音,那是能夠輕易打動非人的聲音,母親稱作什麼?喔,對了。
天聽。
連神都眷戀的嗓子。
在天聽的施展下,兩個孩子真的跑離我,身上的負重消失,一下輕鬆不少。在同時所有人都把目光焦距在我身上,大概是剛才的表情太過詭異了吧?只好裝模作用的轉動脖子,按摩肩綁,「呼,痛死了。」
「你還好吧?」橘子問。那個男人的目光瞬間轉向她,閃過懷念的情緒。
真諷刺,他竟然不記得我了。
你他媽的當年還我家白吃白住啊!
「要不要聽那孩子的事?」為了擺脫憤怒,也是為了把這個故事做個了斷,我過身的問她們。
「『現在?』」三人一口同聲,那表情只差沒問說我的腦袋到底有沒有帶來。
撇了眼身後的那傢伙,「他暫時不用在意,想聽那孩子的事就趁現在,我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再出現。」
我以為我說的夠真誠了,橘子居然還是選了遠處坐下,嵐也不差,大概就比橘子近那麼一點,寧倒是相信我,直接在我身旁坐下。
笑著,真不知道該說什麼,「我本來以為的事實是假的,不過幾天以前我並不清楚這件事情......」
本來以為的車禍只是記錄,那苦苦追尋的孩子只是過去,講白話些,是靈魂的紀錄。
那兩個小女兒跟上我。似乎是因為後來妹妹看不下去,放開了媽媽的手,沒想到也被媽媽丟下。
兩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就這樣重複著記憶,直到被我看見。
她們帶著哭聲跟來,不過那時我沒注意到,以為只是因為音量太大沒在乎。
直至她們拉著我的衣角,哀求似的看著我。
她們指引我走去各式各樣的地方,包括女孩的家裡,之後大概了解她們是普通的單親家庭,母親想帶著她們兩姊妹自殺。
「這應該是新聞,只是不知道多久了,因為她們家已經有新的住戶。」故事到此,惡意又聚集起來了。是啊,這像是一般社會新聞的故事就能產生惡意,所以這個世界才會如此滑稽,這座山,只是將惡意解放罷了,歸咎到底並沒有錯。
真正錯誤的是人,人性。
「我不喜歡這種家庭。」寧說話的同時,靈魂暗去不少。
「殘忍的母親。」橘子不屑的說。
「贊同!」
是啊,殘忍,卻總是現實。
當年我的母親不也是這樣嗎?因為我的體質就把我丟棄,把帶我到現任父母那的姐姐打殘......最後更是熬不過病毒感染死了。儘管現在我有了一個大致完好的家庭,可是一個年僅四歲的女孩就這樣死了!
咬著舌尖,那兩個孩子也是,不超過小學。為什麼甘心隨意奪走她們性命?為什麼人類總是這麼自私?
就因為是人類?
看著幾乎黑白的世界,啊,是啊,就是這樣,這就是人類啊。
咯咯咯咯咯咯--
「她們跟著我們上山?」橘子問著,眼神像是和我有了同樣的答案。
「對,直到剛剛才跑開。」
「你到底是誰?」得到答案的橘子盤問起那傢伙。於是我把視線轉移到其他兩位身上。
豎起耳朵,嵐正抓著寧問......暑假作業?妳們不是應該先考量逃不逃的出去嗎?
「我都忘了有作業。」寧一臉煩惱,然後想了一下,「不對,我們沒作業啊。」
「我們中文系很多呢,雖然回去我也不會寫。」
「呵,那妳問什麼啦。」
......我也想知道。
無言的回來橘子他倆的對話,剛好換成對方開口了,「不要再說故事了,沉默地離開。」
你在開玩笑嗎?盯著他,「不,我們必須說,不說就得永遠留下來了。」
惡意聚集的更濃了,有意無意地對著他發出咆哮,像是肉食動物一般充滿攻擊性,瘴氣更是瀰漫開來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剛才的故事有那麼強大?「糟糕了,快說點溫馨的故事吧。」
全數人站起,像前移動。
「我說一個我朋友的故事吧。」皺起眉頭,橘子提議,「我朋友沒有特殊體質,也幾乎沒遇過這類的事,她是單親家庭。」
爸爸生病過世時,來不及回家看父親最後一面,成了她的遺憾,卻也造就另一件事。
只有她能看見她的父親,在她父親走了之後。
她父親常常像以前一樣坐在床邊,等待她睡著才離開,有時甚至會預知一些小危險。
兩年了,一直都是如此,她只看的到他,他只讓她看到。
「這樣他永遠不能離開。」是眷戀,又是親人嗎?
「他爸爸不願離開,他放不下我朋友。」
「像伯父一樣嗎?」甚至甘願刻在中國結上,守護自己的女兒。
我不確定橘子有沒有回答,只知道那天聽的對我指出疑問,「你到底是誰?」
我是你認識的人啊。笑意的忘著對方,我懂了,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拼湊在一起。
包含兩年前的事。
沉思一會兒,嵐開口:「一直相信就離不開嗎?」
「對。」
「我在電視上聽過一個故事。」點點頭,這又是新的故事。
在歐洲某個小鎮的火車軌道上,曾經發生一場車禍,一輛載著一群小朋友的娃娃車因為卡在軌道上,來不及脫逃,因此被火車撞上。
車內孩童、司機和老師全數喪命。
從此之後,如果有人被卡在那條軌道上,就會感受到某股推力,將車子推離軌道。
那裡竟成了觀光景點,甚至有旅遊團會在後車玻璃灑滿麵粉,故意停在鐵軌上,然後就可以看到玻璃上出現一對對小小的手,努力將車子推離軌道。
背後一陣冰冷。
嘻嘻嘻。
瞇起眼,黑暗在遠處亂竄。
嘻嘻嘻。
原來這是你們的故事,和你們相同的故事。
所以這裡才會變成這樣。
「雖然很溫馨,但這觀光行程讓我超火大。」嵐有些憤怒的踢開地上的石頭。
所以他們會有該得的報應。
當善意改變成惡意,對人類的恨意將會化作新的故事。
--當然不會是溫馨的童話故事。
「台大很大,四周有很多樹,陽光和綠葉交錯很美,但那是一般人的看法。」推著她們向前走,得快點,平衡在崩解。
比鬼更可怕的黑暗快掙脫束縛了。
橘子安地看向我,大概注意到空氣裡的表話。搖搖頭,逕自說著故事,「真的很美,如果樹上沒有『風鈴』的話。」
在我眼裡,頭頂上的樹木掛著滿滿的人頭。
重點是祂們居然隨風搖曳,真的讓人滿肚子粗話。
那畫面很不搭,下面一堆看不見的人,上面卻吊滿人頭是哪招?
可能是剛好和他們對到眼的關係,樹上的頭顱一個個跳下來,恢復成人形......完整的人形。
然後突然叫我的名字,「吁,不能和他們說喔。」接著就消失了蹤影。
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,說出來被當神經病的機率高點。
「這樣說出來好嗎?」恢復色彩的寧問。
「沒關係,他們是定居型的。」一個地方會住上好一陣子,直到被發現才會搬離,不知道被我發現後祂們去了哪。
「還有分?」
「當然。」
瞇起眼,現在我眼中的景物很難說清,拿個比喻就是負色片的感覺吧?
這代表什麼不言而喻。
魔障與死氣追上我們了,就在我們身後。
很近,非常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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