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兒。輕語

恐怖系列《Ninty90》王降   第二十三章   文／王降著

橘子鼓著臉看著我，手上浮出的青筋很明顯，看是想打我吧？露出十個人看十個人說欠打的笑容，我擺出「你打我啊」的手勢，當然，她沒膽。  

是的，頂多就是多瞪我幾眼。  

「把故事說完吧。」 

深呼吸，橘子總算放棄無用的瞪眼，說起故事：「一群男生相約出去玩，晚上訂了三間房間。」  

進房間時，A男很守規矩地敲門，說聲：「打擾了。」  

一開始還沒什麼事，但B男拿起相機玩自拍時，翻到了一張不知何時照到廁所的照片，門口站著一個女生。  

整團都是男生，何來的女生？  

於是，他讓A男看了照片，A男馬上抓起行李和B男衝到隔壁的朋友房間，卻發現另一間也擠著第三間房間的人。  

某個男生很疑惑究竟怎麼了，但B男卻突然又抓起行李，大喊快跑，就逕自衝出去了。  

儘管莫名其妙，其他人仍跟著衝到大廳，後來B男才說，有個女人趴在窗戶外盯著他們看。  

「而他們的房間在三樓，窗外甚至沒有能夠立足的地方。」她刻意放慢的說著，空氣的惡意持續增加，倒是沒之前那麼快速。  

「很常見。」真的是很常見的故事，而且他們觸犯了禁忌，只能說是活該。  

「哪裡常見？」橘子反問。  

「我常看到阿。」而且還在我家。像是出發前一天，窗戶突然出現兩隻小手，一個人，渾身是血，分不清是男是女，以不屬於人類的姿勢在上頭爬行。  

無視我的話，橘子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，她的臉色微變，像是心虛更像遲疑。一同看像四周，惡意盤踞在上空，凝聚成臉孔的樣貌，裂開的嘴滴著刺鼻的黏液，四邊皆是樹木，沒有虛假，就只是單純的樹，且每棵都長得陌生。與嵐和寧交換了眼神，所有人都發現了。  

「橘子，怎麼了？」寧首先打破靜默。  

「嗯.....」皺起眉頭，臉已經紅腫起來，看是快哭了。  

看著她，我很淡的開口：「想說什麼直接說，不要拖拖吐吐的。」  

「我想－－我們迷路了......」說得很心虛，也很抱歉，還帶著些許的沙啞。 

果然。  

沉默，她低著頭顫抖，大概是在自責。和兩人再次交換眼神，沒有人憤怒，沒有人驚慌，反而是看著橘子的表情多了些關懷，所有人之中就屬橘子最小，大家當然會無意識的盡好做大哥大姊的義務，再者，雖然她剛才叫成那樣也該發洩的差不多了，想起死去的人終究非好受的事。  

三人環觀四周，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。  

「如果找到記號是不是就能知道下山的路？」寧帶頭提問，終究她倆最熟。  

「啊.....對。」抬起頭，橘子的眼眶還是那樣紅。  

「左邊和右邊，哪邊比較有可能？」嵐表情認真地研究兩邊的路。  

看過去，右邊阻礙我們的黑暗特別的多，「右邊吧，我們應該是一直都從左邊走來。」回答嵐的問題，隨便整理一下剛剛弄髒的衣服，不管其他人有沒有跟來，背起背包逕自向右邊走去。  

走了幾步，寧和嵐紛紛跑過來，遲遲到來的是橘子，她的靈魂流露出深深的不解。走著走著，沿途的風景乍看一成不變，惡意卻越發濃厚，踩過的屍體數量隨之增加，有些黑色的手想抓住我們，都被帶頭的我一一避開，又踩下一顆滾動的眼球，嵐開口：「橘子，這條路妳記不記得？」趁機抹掉腳下散發異臭的綠黑液體，希望她記得。 

「下山路上的風景幾乎大同小異，我也不能確定。」說著，她停下腳步。惡意化作的人臉笑著，不知道其他人看不看的見。  

皺緊眉頭，所有人心中濺起一陣不安。嵐疑惑地問：「橘子？」  

「跟他們交易勝算有多少？」她看著我，眼神很認真，和剛才還在猶豫的女孩截然不同。  

「看事情。」  

「如果我跟他們交易呢？」像是做下一生最堅定的決定，她的字句相當清楚。  

「別想。」  

「為什麼？」  

她看著我，想要得到一個確實的答案，惡意在腦海中狂妄的笑著，一如三年前，將我們逼上自相殘殺絕境的祂們。「妳能夠支撐他們的意志嗎？如果崩潰了，我還得再解決一個人，不要造成我的麻煩。」聲音很輕，我知道這只是藉口，但是我不能，我不能把她丟在這，這是我們一起的劫，儘管我有的並非死劫，我也不能讓她自己過去，過去那個看似遙遠的世界。  

而且，我還被妳爸委託了。總是帶著訊息的靈風吹過，這次捲起的不是語言而是回憶。 

對了，有過那麼一個人.......而且那時，我和他是一起上山的，而且那個人因為我的疏失成為了其中一個地陪－－崩潰的地陪。  

「橘子，不要吧，還會有辦法的。」嵐反對的說。  

橘子求助地看向寧，不用我們暗示，寧也自然持反對票，「沒有到用這個方式的地步。」  

「先聽個故事，再決定妳要不要這麼做。」堵住橘子的嘴，不管她怎麼說我都不會丟下自己的立場，「有一次，我聽朋友說過，他家並不是太乾淨，於是請我到他家住幾天，過去查看一下......」  

當天一進門，我便察覺到不對。房子很乾淨，乾淨得很詭異，有著什麼壓著，強大到讓其他東西無法進入。  

所以當朋友問我感覺如何，我沒有回答，有股視線在身上打轉，在我背後跟著，是想把我驅逐。  

晚上，為了抓人，我們熬夜看片，誰知一旁的朋友突然倒下，不是因為宿醉，而是其他原因。扯過人翻開他的領子，脖子上浮現的青紫手印是那麼清楚。  

一聲撞擊，床底下的箱子被推出，然後是一個人從底下爬了出來。  

沒任何動作，就是看著她，任由那人爬上身，狠狠地看著自己。  

「這是我的位置，永遠都是。」  

真臭。 

抓住她的手，反身把她壓下，另一手伸入床底，一罐骨灰罈被他撈了出來－－找到原因了。  

事後問了朋友，他說那是繼母給自己的，而我看見的那個女人，是朋友的親生母親。  

橘子瞪著我，我也看著她，是的，我是故意的，故意在這種時刻講出這樣的故事。但是這種故事也足以讓我證實，橘子沒有能力跟對方交易，她能清醒的機率恐怕不到百分之一。  

「全部的人只有妳認得路，沒有人帶路，我們依舊出不去。」拉好背包，再次當帶頭，這下橘子安靜了，沒在吵著要交易。  

寧走到我身邊，看著我的表情有些擔憂，氣色很差，我想我的氣色恐怕也不太好，故事越多我的鬼氣越重，同時也加速鬼化，只是這一次，我不是毫無防備的。抓好寧，我想我們都需要休息，這一鬧下來還沒好好休息過，寧的體力本來就差，還要消耗體力幫我維持清醒，只能說我是感謝她的。  

這時候後頭傳來說故事的聲音，是橘子，「某甲家裡很有錢，天天遊手好閒，總喜歡泡在PUB直到三更半夜。」  

有天凌晨，他騎著機車，要回位於陽明山上的別墅，得騎過陰暗的山路，頂著些許醉意，並沒有想太多。  

在經過某個轉彎處的迴轉鏡時，他看見有個女生坐在機車後座，抱著自己。  

即便只是匆匆一撇，他仍舊非常清楚看到那女生，什麼酒意全都嚇掉了，僵直背脊，他不敢回頭確認，催著油門就繼續往家的方向衝。  

突然有一道微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，還伴隨著輕笑，「明明就有看到我，為什麼假裝看不見？」  

眼前一暗，意識斷線，清醒過來時已經在醫院了。  

「他們是很期待自己被看見的。」我笑著說，大多時候都是如此。  

「但你常忽視他們。」寧毫不猶豫的吐槽，讓我笑得更大聲。  

「也不是每個故事都很可怕，我也常發生很白癡的。」揉了揉自己笑累的臉，我說起以前的故事，「有次我在玩恐怖遊戲，PSP突然一片空白，然後從機台裡流出詭異的液體。」  

當時燈光昏暗，第一想法是漏電。  

然而，味道很快地散開來，近似屍水的味道，臭得讓人想吐。  

PSP開始震動，從中發出撕裂般的聲響，一隻蒼白、全染黑氣的手慢慢伸出來，一根指頭、兩根指頭，緩緩爬出。  

螢幕裡出現遊戲中女鬼的臉孔，擠在螢幕上，相當猙獰。  

知道拔掉電池沒有用，於是把整台基台摔爛了。  

一聲悽厲的慘叫，伸出來的部分沒有縮回去，掉在房內，切斷處很快的流出黑水。  

之後好一陣子，晚上都會有人來敲窗戶，而我在外租的房間在四樓。  

無奈之下把東西交給附近的廟－－交給我家的話這東西恐怕直接死了－－這才把那人請走。  

一臉哀悼的想著那台PSP，那可是特藏機，貴死的，我為了它打了好一陣子的工啊，卻這樣毀於我手，實在太令人哀傷了。  

「你可以改換成『拋棄式』的PSP。」橘子看似誠心的建議。  

「PSP最好可以變拋棄事啦！」我叫，內心很是悲憤。就是那種壯烈犧牲......PSP的感覺。  

然後橘子很不給面子的大笑，看是為了報復我。  

「還我PSP阿！」我作勢大吼，三個女生笑的更加大聲，這一笑引進不少暖流，讓四周的惡意退開不敢隨意靠近。  

抹去笑出的淚，橘子轉變眼神，提出最糟糕的建議：「不如換他們說故事吧。」  

緊接著是一個女人朝我衝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