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兒。輕語

恐怖系列《Ninty90》王降   第二十九章   文／王降著

緊皺眉頭，逃開並非上策，但若是我提議留在原地不要怕，下個被隔離的就是我吧？ 

這時橘子轉過頭，一臉自信的看著我，還帶著胸有成竹的笑。 

還在茫然，她就開始說起了故事。 

「美國有個文化，會聘請青少年到家裡當保母。 」迴盪之中，淡去的惡意纏繞過來。 

有一對夫婦要出遠門，便請鄰居家的女高中生到家裡當保母。 

小寶寶會認人，很難哄騙，女學生花好久的時間才把他哄睡。 

女學生正打算要在客廳看電視時，卻傳來電話聲，聲音很大，怕小寶寶會被吵醒，便趕緊接起電話。 

電話另一頭卻沒有聲音，持續幾秒後就掛斷了。 

女學生覺得莫名其妙，但也沒有多想，便繼續看電視。 

幾分鐘後又有人打電話來，依舊沒有聲音。 

就這樣反覆了好幾次，女學生生氣地查看來電顯示，發現打來的電話是那棟房子的號碼，正覺得毛骨悚然時，電話又響起。 

女學生顫抖的接起電話，聽到一聲冷笑，她馬上將電話掛斷，驚恐地瞪著電話。 

又是一聲冷笑，這次聲音從身後響起，女學生驚嚇地轉過身，看到從天花板垂吊下一個人，還來不及看清那人的面容，就被吞下了。 

「女學生就這麼消失了。」 故事結束，橘子的眼神變得很冷，就像裡頭的東西一樣。 

「帶我們回去。」橘子冷冷地命令，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低沉聲音。 

景色暗去，或許說模糊，卻沒有明顯的改變，撞擊聲依舊劇烈，裡頭的東西不接受交易，接受的是外面的，外面的黑暗。而祂們在耍賴，吵著故事還不夠，吵著一篇小小的故事不足為祂們所用。 

是的，使用。 

閉起眼，只要一切沒有停止，我們所講的故事都會發生在下一批人身上。 

看著黑暗，想要故事？想要黑暗？想的美，我就說幾個對我不造成影響的故事吧。 

「某天夜晚，我關了電腦，想去睡覺，突然覺得腳邊有些癢，便把腳舉起來去戳那個讓我發癢的東西。」四周的惡意抗議著，祂們注意到我的意圖。 

「毛毛的、冷冷的，形狀有點詭異，是圓的。」惡劣的笑著，不懂鬼笑話為什麼被祂們接納，卻不會對我造成負擔，或是不耐煩的感覺。 

「於是我更大力地戳它，然後一隻手慢慢地伸出來，抓住椅子，『......我錯了，我走錯路，也不要踢我啊！』這時那東西已經被踢到有些臉色發青了。」 

「一時反應不過來，我又用腳戳了他一次，然後才發現－－欸？是女鬼耶。」所有人瞪著我，很是責備，和無聲的憤怒。 

但是妳們又懂什麼？凝視爬到眼前的惡意，形體真的很淺，抓住祂，笑話帶有喜氣，很難讓祂們獲得力量，「還有。上次走出門，排水溝被奇怪的東西擋住，我好奇地在上面來回走了好幾趟，然後一旁的友人就問我幹嘛一直跳過排水溝，我問：『我不是走過去？』朋友卻回答：『那是個大洞怎麼走？』 

於是我又走上去狂跳，接著一聲慘叫，原來是隻小鬼趴在上面。」 

「王降！」橘子大吼，阻止我下一篇鬼笑話。瞪了她一眼，心裡頭相當不爽，卻也沒說什麼，現在不是起內鬨的時候。 

咚咚。 

咚咚咚。 

前方鐵門發出破壞的哀鳴，看是快要撐不住了，凹痕變得相當明顯，旁邊的扣環漸漸地有些鬆動，還有幾根螺絲釘懸在外頭，可能在那麼一下就會掉光了。 

「什麼都好，有沒有故事，快點。」撇過頭，橘子緊張地說。 

「橘子，我說吧。」沉默的嵐在這時開口，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怪異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 

橘子點頭，瞪著天空，祂看不到黑暗，「再一個故事，帶我們回去！」這次說的異常大聲，眉頭皺的緊，帶著憤怒，不知為何，聲音之中夾雜機器的回聲。 

風聲吹來，故事開始了。 

無法動彈，儘管已極力放輕呼吸，仍感覺房子內都是自己的呼吸聲。 

躲在床底下，不敢有絲毫動靜，只是恐懼地睜大眼，看著倒在自己面前，滿臉猙獰的屍體，他的父母。 

就在十分鐘前，男孩下床上廁所，依稀聽見有奇怪的聲響，以為是小偷，害怕被發現，於是他躲進了距離廁所較近的房間，爬進床底下。 

接著，他聽見腳步聲，來到了自己躲藏的房間，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什麼事，父母已經在他面前死去。 

不敢發出聲音，儘管心底在尖叫，他不敢眨眼，不敢鬆懈，害怕對方發現了自己，然後也將他殺害。 

透過牆面的影子，他知道，那不是人類，無法形容那究竟像哪一種生物，能確定的是那絕非正常。 

「那東西」在房間停留了會，男孩看見他在牆邊停頓了下，然後才離開。 

聽見漸漸遠去，而後消逝的腳步聲，他仍不敢輕舉妄動，就這樣緊繃直到早晨，陽光透過窗戶，照進屋內，他才終於有勇氣從床底爬出來。 

然後他再也無法抑止恐懼重新湧入胸口，止不住顫抖，尖叫，精神崩潰。 

牆上，有著一行用血所書寫的字，充滿惡意，「我知道你醒著」。尖叫變得詭異，深陷故事之中，我看著字的末端，那裡寫著兩行小字，「哪，王降。」 

「既然醒著，為什麼不救我？」 

畫面破碎，所有的一切被死亡的黑暗吞噬，無論理性或是心智。 

不行的，王降！ 

光亮襲來，一陣溫暖的風打破黑暗，四周恢復，相同的鬼影重重，卻不再那麼緊迫，讓人窒息。在盯神一看，景象還在改變，逐漸模糊、瓦解，敲擊聲不斷，在幻霧散盡時，鐵門被撞開了，衝出來的東西，那個人快速的穿過我們，幾乎沒有人看見，幾乎。 

然後再碰到橘子之際，她轉過來，惡劣的低笑。景色崩解，我們回到原處，原本那座山，橘子的表情相當駭人，不只失了血色，連眼神都無法焦距。 

「橘子！」寧大吼，叫喚沒有反應的橘子，而橘子愣愣地看向她，很緩的開口：「剛剛......妳們有沒有看到那個人？」

 「衝出來的那個人嗎？」看著她，她一定看到了。爾後橘子機械式地點頭，我該說實話嗎？思考半會兒，我搖頭，「沒有看清楚，反正她沒有追過來。」 

「妳們呢？有看到嗎？」橘子又問了另外兩個人，她們當然搖頭，只有我們看到，是的，我們，有著節的橘子，以及......在恢復記憶後，想起早就已經過完劫的我。 

四周惡意恢復原本濃烈的樣子，卻又那麼安靜。安靜的詭異，就像在以氣勢催促新的故事，否則，祂們將會再次對我們展開攻擊。 

「......說點故事，我們邊找記號。」橘子說著，邊把冊子拿出來看。 

「我說吧。」想要順勢打散惡意能力的我舉手。 

「拒絕笑話。」沒想到橘子搶在我開始故事前，舉起手阻止我。 

「笑話不好嗎？」勾起笑容，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溫和。 

「剛剛那是什麼情況！是講笑話的時候嗎？」一瞬間，橘子的眼睛焦距了，狠狠的瞪著我，憤怒異常。 

突然被大聲，讓人不悅，更重要的卻是－－瞇起眼，警告的看著她，憤怒會餵食惡意，惡意會養育死亡，這樣我們遲早會困在這。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態，橘子用力地閉了閉眼睛，然後有些虛弱地道歉：「對不起，我太激動了，不是故意的。」 

「妳剛剛看到什麼？」依舊看著她，我不認為她會誠實回答，只是想要知道她的反應。 

「沒什麼，快點講故事吧，不然又要被移到別的地方了。」橘子的眼神飄移，再次轉移話題。 

「不要給我隱瞞什麼，聽到沒有！」瞪著她，我知道自己不該動怒，無奈碰上她就是忍不住，這傢伙太蠢了。 

「知道啦。」有些敷衍地回答，橘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。 

儘管懷疑，我仍舊沒有追問，開始新的故事，「以時間來說，五點之後就算逢魔，所以六點還在學校裡亂晃的我不可能不碰到東西。」 

在校區內走動，不知覺地走到體育館，太陽明明大得很，卻覺得體育館很陰森，明明是最多人的地方。 

我沒有進去，因為沒有必要，繼續往前走，卻看到體育館上方的窗戶似乎有詭異的人影。 

不是人，那個感覺不是。 

心想不關自己的事，也就沒多管，可是那時，後面開始傳來腳步聲，還夾著拖運聲，那種摩擦聲他認得，拖著一個沉重的物體，更可能是個人。 

迅速的回頭，沒人，這很正常。 

當我轉回頭那傢伙已在我眼前，臉色很猙獰，手上拖著半個人，人的下半身和娃娃的上半身。 

「他」指了遠處的宿舍，然後跑開，快速走過去查看，雖然沒有住過宿舍，認識倒不會少，裡面有一間房間沒住人，說是太陰，但不對勁卻不是那間沒人的房間，而是隔壁間。 

裡面有些吵鬧，反正是一樓的宿舍，便從旁邊繞著看，突然，一雙蒼白的手貼上玻璃，將窗戶緩緩打開，蒼白的臉緩緩伸出來，和我對視。 

然後「他」開始笑，窗內傳來掉落的聲音，看了祂一眼，「他」只有上半身。 

內臟不停掉出來，不久，「他」退回房內，窗戶上留下了黑色的手掌印。 

惡意突然在我耳際大笑起來，什麼東西迅速逼近，這次是前面沒見過的。 

暗紫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