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兒。輕語

恐怖系列《Ninty90》王降   第二十八章   文／王降著

周圍的景象改變，昏黃的記憶與故事，空氣中帶著逼人的刺痛。  

跳動的畫面在無數轉動後定格，我們來到某所小學裡的遊樂場，有盪鞦韆、溜滑梯，大大小小的遊樂設施。  

一群小學生在我們之間穿梭奔跑，嘻笑聲此起彼落，玩得不亦樂乎。  

橘子不解地看向我，我也抱持相同心情的看著。我知道我們快到了，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？  

突然，下課的鐘聲響起，震耳欲聾，尖銳的聲音直衝腦門，像是壞掉的大鐘，又從上空掉落到身邊似的越發大聲，身體比較弱一點的可能當場暈眩，至於耳膜？那種脆弱的東西我看也快撐不住了。  

周遭的小朋友消失無蹤，吵鬧的遊樂場瞬間安靜了下來，連一點蠶聲也沒有，只有咻咻的風聲，冷清的環境讓人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，有道窺視的視線從背後直射過來，更多嘲笑的視線自四面掃射。  

是單純的惡意？又或是別的？轉過身，一座廢棄的大象溜滑梯被置於遊樂場的角落，不少落葉掩蓋在上頭，看上去髒兮兮的，估計年代久遠了，卻始終被遺棄在角落。 

遊樂場有溜滑梯不稀奇，只是那隻大象的周圍毫無生機，就是半點雜草的無法滋生，有的就是那溜滑梯和久置不理的灰塵。詭異的是即便身體部分骯髒無比，那寶石般天藍的眼睛卻異常地炯炯有神，甚至飽含惡意以及被丟棄的憎恨。  

橘子想走進察看，無奈天色暗的太快，令人一時無法反應。黑暗中，那閃亮的眼消逝及現，像是眨眼，被遺忘造使形體枉若隨時吹熄的蠟燭，忽明忽暗，卻又能明顯知道它的存在。  

「橘子，不要走太遠。」見她的動作，趕緊叫住她，抓出樹枝緊盯後頭。後頭的東西開始移動，移動的很慢，像是漫無目的地在遊樂場上走動，卻無聲以眼中的光亮告訴他人，它正尋找某樣東西，或著說他所尋找的就是我們。  

身上的灰塵隨著沈重的腳步抖落，原本朦朧的故事變得清晰，像前面說過的故事，也有一位孩子的屍骨被埋在裡面，在被一位教職員性侵之後。  

「過來點。」恨意伸展過來，最沒有戰鬥力的橘子成為第一目標，頭疼的出聲提醒，沒想到那頭象被聲音吸引過來，它看著她，原本美麗色彩的眼被異色覆蓋，那是只有我才看的著的色彩，憎恨的顏色。  

為什麼......  

空洞的聲音傳來，尖銳的刺耳。  

為什麼你們就可以離開！  

黑色襲捲而來，那傢伙以人不能及的速度奔跑過來，轉動樹枝，它的目標是最近的橘子。按住橘子的肩膀，往後拉了一點，乍看來不及往後拉，卻也無彷，側身閃過活靈活現的象牙，把那隻頗粗的樹枝插向它的雙眼，痛苦的哀鳴振動心弦，血紅污染雙眼，生歷其境的痛折磨我的眼，火燒似的，難以睜開。  

狂風驟起，詭異的咻咻聲環繞在我們周圍，摀著眼，有些困難的睜開，故事回到開始，溜滑梯如倒帶一般迅速歸位，原本暗去的天色像是魔術般瞬間亮了起來。  

小孩子再度出現在遊樂場上，追逐嬉戲，打鬧玩耍，沒人去注意角落的那座廢棄溜滑梯，那座曾被禁止遊樂的滑梯。  

也因此，沒人注意到那雙天藍的眼，有一隻變成了恐怖的鮮紅，周圍還有些紅色的漆。  

景色復原，又是一開始的土路及樹林，故事結束，又未曾終止。下一個的到來是遲早的事。  

「剛剛是怎麼回事？」橘子呆楞著問，寧和嵐也是，只是她們兩個因為站落的位置沒看見那雙瞬間變異的眼。  

「不知道。看來我們是很接近出口了，不然不會突然這樣攻擊我們。」邊說邊拍掉沾在手上的沙子，這樹枝斷成這樣是不能再用了。  

「妳們沒事吧？」橘子轉過身尋問在後面的兩個女生，看得出來，她離崩潰不遠了。  

「這是我們要問妳的。」寧和嵐回答，暗中，皺緊眉頭的雙眼看向我。  

「繼續走吧，快一點也許能在日落前下山。」這是我唯一能說的，笑了笑，希望她們能安心點。  

沒料，剛舉步三秒，景色快速轉換，狂暴的笑聲帶著許多回憶，必上眼，不去讀就不會瘋狂。  

這次景象轉換到某個不知名空地，眼前有個綠色的鐵皮屋，藤蔓滋生，應該也是被廢棄許久的東西。這種東西和古董一樣麻煩，人類是本能的生物，雖然現在的本能已經越來越廢，對於絕對危險的東西還是會不自主的廢棄。  

這東西或許就是一環，也可能是自主性的。  

看著鐵皮屋，裡頭的恨意相當明顯，黑暗包裹著它，一股刺鼻死亡刺激嗅覺，有些噁心。有什麼在裡面，不知是男是女。看著它的形體，舉起手想握門把，卻給我撲空，看著穿越門把的手，這扇門拒絕著我。為什麼？  

尚未有任何東西動作，橘子轉過身，走到後面抓著寧的手，靠著一旁的嵐，看著她怪異的舉止，不解的上下掃蕩，「妳幹嘛？」  

「我不想再被攻擊。」橘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說，躲到寧後頭，一臉我不出去你拿我奈何。  

「所以妳丟我一個人在前面阿？」露出燦爛的笑，可不可以把妳的頭擰斷啊王八蛋？  

「你..你比較厲害阿，你走前面！」抓著寧當擋箭牌的她躲到更後面了。  

「妳給我來前面！」裝模作樣的說，其實我只是需要別人開門，我是碰不到那扇門的。抓住她的手向前扯，女人的手都是這樣感覺一扯都會斷嗎？不對啊，我周圍的都很結實啊。  

「不要。」死抓著寧不放，橘子一臉排斥的撇過頭，女生之中最高的寧只能無奈地夾在我們中間，然後看我俯身也不是轉身也不是，無論怎樣，就是不能逃開。  

「橘子，妳放開我阿，要打去旁邊打，不要波擊我阿！」寧抗議著，更怕我因為詭異的彎腰方式跌倒。  

「不要！」橘子尖叫，跳起來抱住寧的脖子，那動作之滑稽，把後頭的嵐逗的大笑。 

 讓寧側身獻出橘子的後腦，抓住後頭，抓好地方扣緊，橘子一秒脫離泥巴狀態，跳開寧，這也剛好被我抓到前面。只能說老爸對我的軍事訓練在這時還真是方便，一手拎一個橘子對我綽綽有餘。  

「我不要走前面阿！」一路推著她走，她一路尖叫到底。 

 「安啦，反正我在妳後面阿。」幸災樂禍的說著，周圍有些被我們好笑到的惡意化作人形，滿臉笑意，在險惡的惡意也忍俊不住的爆笑。看了眼四周，意外發現周圍的惡意少去許多，這種程度其他人可能看都看不見。 

「那你走就好啦！幹嘛還推我走前面！」橘子依舊死命地尖叫，踏著地板試圖停下。  

「誰叫妳自己跑到後面，不要叫了，等等東西被妳叫出來。」雖然若是真的被叫出來了，也正和我心不是嗎？聽完我這話的橘子開始慘叫，叫的非常悽厲，悽厲的噁心。 

我知道，我當然知道，若果把故事說給任何人，每個人都會一笑了之，事實碰到又是另一回事。這就是為什麼大家故事聽久了能夠麻木，我卻不行的原因，所有故事我得親身經歷，只是隨著說故事者的能力操控深淺。  

很快的把橘子推近鐵皮屋，她瞪著那扇緊閉的鐵門，然後轉頭哀怨地看著我，總覺得她還想抗議，而我只是給她快樂笑容，「打開它。」來吧，打開它，讓我看看裡頭有什麼。  

橘子更哀怨地看著我，露出微笑，我想現在的我看起來一定很期待，無奈掙扎半天，橘子始終沒有做，是還不想被丟進鐵皮屋裡嗎？再不開就換我丟你了。  

沒想到橘子突然改揮開我的手，轉身轉到我身後，把我推在前面，一隻手死扣著我的手，這傢伙想幹嘛？我碰不到......啊，瞪著自己輕觸上的門把，為什麼這次我碰到了？  

嘻嘻嘻......呵呵呵......  

孩子嬉戲的笑聲混合著鐘響的聲音，那聲音好像是......學校的鐘響。  

所有人轉過身，遠遠的似乎看到現代建築，我們在某座學校的後山？壓抑著突然出現的感情，怎麼回事，這種情緒是什麼？不熟悉的，陌生的......這不是我的，不是我的情緒。  

誰的？是誰的？一陣冰涼從腳底爬上來，不屬於自己的感覺又加深了一些。  

這是什麼，是既視感嗎？  

很久之後，鐘聲停了。  

「欸，不是妳要在前面嗎？」出聲點醒所有恍惚中的人，毒蛇般的視線和我的視線相對，即使看不到，我也知道，那個東西正在門後頭，很近，非常近。  

「不管，就這樣，站好！」注意力被我拉回來的橘子左手抵著我，原本抓住我的手伸過去改抓住門把，深吸一口氣，「我開囉！」聲音相當顫抖，我想她真得很緊張。  

一個用力，門無動於衷，橘子再用力拉幾下，鐵門依舊緊閉，它被從裡面鎖住了。與門最近的我能夠清楚聽見裡頭磨牙或著咬什麼的聲音，對方也握著把手，想要找到開門的法子。  

「被鎖住了。」橘子鬆開手，裡頭的人也是，幾乎同時，而且蹲了下來。  

走到側邊，有扇窗戶沒有關，但有著鐵柵欄。不曉得可不可以借此看到裡頭那人的真面目？  

從窗戶往內看，裡面很黑，但依舊能夠看到一點東西，裡面積滿了水，還飄著不少垃圾和雜物，看來這裡是真的廢棄很久了。該有不少蛆寄宿在裡頭，這種環境真是好棒的養蛆場。  

看著裡頭的黑暗，說不准未來還有腐肉可以吃呢，咯。  

「欸，你們來看。」寧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，領著橘子走過去。另一頭也有一扇窗戶，但它是上鎖的，還拉上了窗簾，窗戶上被貼著一張血寫的符紙，因為年代有點破爛了，看樣子原本那一頭的窗戶應該也有，只是爛的沒樣子罷了。  

看了一陣子，這張符咒的年代真的很久嗎？可是......瞇起眼，這種程度的符咒看起來是很倉促時下的，這麼破爛裡頭的東西應該早跑了，所以裡頭的是我們新的貴客嗎？惡意的笑著，不確定等會兒有沒有辦法證實自己的想法。  

「我們快點離開吧。」橘子的聲音有些驚恐。  

「妳看到什麼了嗎？」嵐一臉認真的抬起頭......她還是很矮。  

「我剛剛好像有看到人在裡面，快走吧。」看著她，那種態度真是怪異，莫非不走還會被詛咒勒？頂多就是被追殺，不過都經歷這麼多次還這麼緊張啊？  

突然，有股力量猛力拍打窗戶，失控般沒命地沖擊，像是極欲要撞破它出來似的，橘子和嵐尖叫了出聲，跑到後頭，獨留我和寧站在前線，看著不平靜的窗戶。  

因大力碰撞而不斷震動的窗戶，感覺就快要崩解了，這時寧後退了些，轉過頭，橘子又把她抓走了。  

「先回前面。」皺緊眉頭，這招好玩嗎？趕緊跑回鐵門前，只要祂想，從那扇沒有符咒的窗口出來其實不難，就是痛了點。不過這樣撞擊力道也不小，我想裡頭的貴客耐疼的。  

此刻，感受到我們的移動，撞擊窗戶的力量變成撞擊鐵門。  

咚咚。  

咚咚咚咚。  

咚！  

撞擊的力道越來越大，伴隨著東西脫落的聲音。